财报显示,2010年至2014年,iPod全年销量分别为5031万台、4262万台、3517万台、2638万台、1438万台,每年同比下滑幅度依次为15%、17%、25%、45%,跌势明显。相应的,这五年iPod带来的收入分别为82.74亿美元、74.53亿美元、56.15亿美元、44.11亿美元、22.86亿美元,跌幅与销量的表现算是“难兄难弟”。
不过,即便2008年至2014年之间,iPod的表现大不如前,但iPod创造的绝大多数营收还是发生在这一时期。前文提到,iPod这么多年为苹果带来大约730亿美元收入,而截至2007年,其产生的收入约为230亿美元,截至2014年,这一数字来到了约700亿美元。
也就是说,过去八年,iPod仅为苹果带去10亿至30亿美元收入。而据专门从事科技研究的风险投资公司Loup Ventures的数据,正式停产的上一年,也即2021年,iPod只卖出了300万部,仅为iPhone的1%左右。这也预示了iPod所画出的抛物线即将落地。
即使iPod免不了走向没落的命运,但它绝对称得上是一款革命性产品。
在三星子公司Saehan推出MPMan F10之后,世界上出现了第一台MP3,随后,美国帝盟发布了Rio PMP300,音频硬件领域的创新则推出了NOMAD Jukebox。
这些产品让MP3的市场需求抬头,但却没有迎来真正的变革性一刻,直到iPod的到来。
2001年10月23日,第一代iPod发布,它具有5GB内存,号称能将1000余首CD质量的歌曲放入仅重6.5盎司的小方盒里。只需一个大拇指,你就可以机械操控被称为Scroll-Wheel的选曲盘,来选择和切换你想听的歌曲。
此后三年,iPod围绕内存、大小、重量和操纵设计等方面进行更新,iPod mini也在此间诞生。
过去二十年里,“变型”被iPod玩转了。
面对iPod对市场的急剧搅动,IDC在2004年发布调研报告称,全球压缩音乐(即MP3)播放器市场正蓬勃发展,并以20%的年增幅快速增长。报告同时指出,苹果公司大获成功的iPod即将面临激烈的竞争,彼时已有数家厂商推出采用1英寸,甚至更小硬盘的便携式音乐播放机。
又或许是察觉到后来者的追击,苹果在2005年9月7日发布了iPod mini的替代者,iPod nano第一代。
第一代nano仅有0.7厘米厚、42克重,拥有14小时续航时间及最高4GB存储空间,同时还具备亮丽的彩色显示屏和点击式触摸转盘。iPod nana 2则开始在内存、续航时间等以外的维度,开始大玩色彩营销,推出了粉色、蓝色、绿色在内的五种款式并大获成功。此后,nano又不断在高矮胖瘦和多种色彩中切换,并从单纯的音乐到开始支持视频资料。
与nano几乎保持同频发布的shuffle,是苹果多价位段布局的产品策略在iPod身上的体现。讲求极简的iPod shuffle无疑承接了这一系列产品中相对而言的低端价位市场。它从不提供屏幕和超大内存,将成本和体积都控制得很好,为苹果守住了另一端用户群。
2007年,苹果重磅推出第一代iPod touch,WiFi功能和急剧扩大的屏幕,将这款产品推至最佳娱乐掌机的候选人位置。更宽大的屏幕、更高的分辨率以及像素更高的摄像头,也被陆续加入其中。
直到2021年9月停更之前的最后一代nano发布,iPod nano一共推出了7代产品,是唯一能与iPod touch更新次数持平的系列。
事实上,iPod touch最重要的作用,在于拉开了iPhone的序幕。在当时,只要套上一层“苹果皮”,能打电话的iPod touch与iPhone基本无异。
也是从这时开始,由iPod缔结的革命成果被iPhone悄悄承接。
前面提到,2008年起iPod在公司的营收占比开始走下坡路,而正是前一年,苹果推出了iPhone系列的第一款产品iPhone 2G,并开始以一年一款旗舰机的节奏陆续更新了iPhone 3G、iPhone 3GS,直至2010年发布划时代的产品iPhone 4。
目前仍在苹果官网出售的iPod touch早在2019年就被推出,它搭载了A10 Fusion芯片,内存已经来到256GB,无限接近于一台iPhone,但这些都没能重新拉动它的销量。
这意味着,尽管苹果在2022年才决定正式告别iPod,但其实早在2019年就按下了暂停键。
多年以来,iPod的功能越来越丰富,体验和设计也在不断得到优化,但价格却没能像iPhone一样逐年攀升。第一台问世的iPod定价199美元,而2019年推出的iPod Touch售价也为199美元。
当然,这与不同产品性能差异有关,也不排除这二十年间由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本下降,但这般跨越长周期的价格持平也足以说明,在消费市场,“便携式音乐播放器”正在失去被购买的价值。
iPod并不只是改变了MP3的市场格局这么简单。
乔布斯曾在2003年的一次公开演讲中表示:“我们认为,人们希望通过下载方式在互联网上购买音乐,就像他们购买黑胶唱片、磁带和CD一样。”
在开发iPod的过程中,苹果曾收购了一家专做MP3软件的公司,后者成为了iTunes的基础。如今的iTunes功能愈加强大,但在当时,它仅作为一款能够购买并下载歌曲的数字音乐库,就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。
彼时市场上不是没有MP3能让用户从互联网上下载音乐,但这种免费盗版的操作侵害了版权商们的利益,用户的选择也无法最大化。
iTunes解决了这个难题。2003年,iTunes 4带来了首次亮相的iTunes音乐商店,它以99美分的价格出售正版歌曲,各大唱片公司纷纷开始加入这笔生意。
“我们做出让步是因为我们没有筹码,”环球音乐集团高管阿尔菲·格卢滕(alhy Galuten)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“打击盗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提供方便。”当音乐行业也站到了苹果这边,iTunes与iPod的绑定,成就了互联网音乐软件与硬件的完美融合,也让苹果获得了消费者和唱片商的双重支持。
更重要的是,2003年10月,随着iTunes 4.1的发行,苹果公司宣布这款应用程序将支持Windows系统。打破系统隔阂之后,iPod也成为离Windows用户最近的苹果产品。
iTunes没有停止想象。仅仅两年后,苹果开始在iTunes商店中加入音乐视频,并以1.99美元/集的价格引进了绝望主妇等电视剧。又过了一年,苹果在iTunes 7中做出重大改进,用户可以通过iTunes商店观看来自皮克斯、迪士尼等电影公司的75部电影。
苹果财报中,其服务板块(Services)包括来自iTunes、App Store、Mac App Store、Apple Music、TV+、Apple Pay、iCloud和Apple Care的收入。2021财年,该部门营收为684亿美元,在总营收中占比18.7%,仅次于iPhone。
“订阅付费”模式在苹果的产品中大行其道,时至今日,苹果仍然受益于此。
甚至不仅仅是苹果这一家公司得到了巨大收益,由于整个流媒体行业的用户教育被高度完成,后续出现的多家流媒体平台或许都从中获益。
“iPod完成了从卡带、CD到流媒体的转化,而在流媒体有关音乐版权的分销和商业化上,iTunes在商业模式上实现了惊人的突破。”Counterpoint资深分析师Ivan Lam评价称。
在iPod停产的官方声明上,苹果全球营销高级副总裁Greg Joswiak表示,iPhone、Apple Watch、AirPods到HomePod mini、iPad和Mac,Apple的产品线集成了音乐体验。“音乐一直是苹果的一个核心部分,它将音乐带给数亿用户,就像iPod不仅影响了音乐产业一样——还重新定义了音乐是如何被发现、聆听和分享的。”
时过境迁,多重因素之下iPod早已跌出消费电子的心愿清单,但在这一变革发生之前,它毫无疑问曾是苹果公司对于创意采取极致追求的强大证明。